大旸朝立国已有十五年,大年初一的时候天子颁布了一道法令:改年号为国安。
这一年也就成为了国安元年。
国安,顾名思义,那便是国泰民安。
现在的大旸朝确实也对得起国泰民安这四个字。沈云天此刻站在佛罗伦萨的圣母百花圣殿前广场上,嘴里用意大利语轻轻吟唱着徐志摩那著名的《翡冷翠的一夜》:
“你真的走了,明天?那我,那我,你也不用管,迟早有那一天;你愿意记着我,就记着我,要不然趁早忘了这世界上有我,省得想起时空着恼,只当是一个梦,一个幻想;”
沈云天一米八五的身高,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,犹如希腊的雕塑,幽暗深邃的眸子,显得有些狂野不拘,笑起来的时候,又增添了几分邪魅。
此刻的圣殿广场布置隆重,鲜花和旗帜将广场点缀的五彩斑斓。
旗帜标语写着:礼迎沙皇加冕礼彩蛋降临艺术之都。
在明天,那颗象征着健康、美貌、力量和富足的俄罗斯国宝:沙皇加冕礼彩蛋,将会在沈云天身后的圣母百花圣殿进行为期三天的展览。
看着这些字样,沈云天不由得笑了一下,然后继续念诗。
“你是我的先生,我爱,我的恩人,你教给我什么是生命,什么是爱,你惊醒我的昏迷,偿还我的天真。没有你我哪知道天是高,草是青?你摸摸我的心,它这下跳得多快;再摸我的脸,烧得多焦,亏这夜黑看不见;爱,我气都喘不过来了,”
未待沈云天将诗歌吟唱完毕,只见圣母百花圣殿的大门缓缓开启,一位衣着靓丽的意大利美女从大门内缓缓走了出来。
美女抬头向四处张望,当见到沈云天此刻正站在广场之中向自己挥手,便兴奋的跑到了沈云天身旁。
“嗨!亲爱的沈!”
“嗨!亲爱的茱莉亚!”
沈云天回应着,直接将奔跑而来的茱莉亚拥入怀中。
深秋的佛罗伦萨寒意正浓,见到茱莉亚的鼻尖被寒风吹拂的有一丝红晕,沈云天便敞开怀抱,直接将这具柔软的身体裹挟进了自己的黑色风衣之中。
“茱莉亚,今天的工作都完成了吗?”
依偎在沈云天怀里的茱莉亚终于感受到了今天的第一丝暖意,随即回复道。
“工作是永远都不能完成的,但是现在的我不想工作了,只想吃一顿丰盛的晚餐,然后泡个热水澡,舒舒服服的睡一觉!”
“那好,今天我们不管工作,我亲爱的女王,我们去享用美味的晚餐吧!”
沈云天说完,怀抱着茱莉亚转身走向佛罗伦萨充满艺术气息的街道。
......
“爱,你永远是我头顶的一颗明星;要是不幸死了,我就变一个萤火,在这园里,挨着草根,暗沉沉的飞,黄昏飞到半夜,半夜飞到天明,只愿天空不生云,我望得见天上那颗不变的大星,那是你,但愿你为我多放光明,隔着夜,隔着天,通着恋爱的灵犀一点……”
夜晚,科拉别墅酒店,沈云天继续用意大利语将徐志摩的《翡冷翠的一夜》吟唱完毕,端起一杯红酒,递到了茱莉亚面前。
茱莉亚泡完澡,裹着浴袍接过酒杯,顺势坐在了沈云天的腿上。
“亲爱的沈,你也像你们国家的徐志摩诗人一样,喜爱我们佛罗伦萨吗?”
沈云天挽过美人的腰身,说道。
“比起徐志摩,我更爱佛罗伦萨,比起佛罗伦萨,我更爱你!”
美人娇羞,深情一吻。
“看茱莉亚,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!”
沈云天说完,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,打开礼盒,里边是一个等比例的彩蛋复制品,打开底部开关,一阵清脆的音乐响了起来。
“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。Jingle all the way,Oh what fun it is to ride。In a one-horse open sleigh Hey!”
“哦,亲爱的,你快把他关掉吧,今天我们在博物馆向民众免费赠送了几百个这样的模型,这个旋律我都听了一整天了!”
听到茱莉亚的话,沈云天哈哈一笑,关掉了电源。
“哦,亲爱的沈,等过几天展览会结束了,我要带你去见我的父母,我相信我的父亲一定很喜欢你!”
沈云天听闻此言,不由得笑了一笑,说道。
“我觉得我也会很喜欢你的父亲!”
说完两人碰杯,茱莉亚一饮而尽。
“希望明天的展览一切顺利!那样我就可以迎来一个短暂的假期,亲爱的沈,到时候希望你也能一直陪着我!”
茱莉亚说完,在沈云天的脸颊亲了一下,抬头的一瞬,感觉到眼前一阵眩晕。
于是沈云天将茱莉亚横抱起来,慢慢的走到床边,说道。
“明天的展览一定是非常顺利的,你最近太累了,此刻让我们好好休息下!”
茱莉亚一只手扶着额头说道。
“是啊,最近一定是太累了。”
翡冷翠的夜宁静而祥和。
看着在床上熟睡的茱莉亚,沈云天将瓶子里剩余的红酒一饮而尽,拉开窗帘纵身一跃,消失在了黑夜之中。
......
凌晨2点,距离圣母百花圣殿两个街道的但丁故居旁,沈云天敲响了停靠在路旁的一辆汽车车窗。
想那前朝苛政,民不聊生,诸侯起义,群雄逐鹿,一时间华夏大地满目疮痍十室九空。
如今的大旸王朝李氏一族于龙城起兵,最终一统天下结束了连年战乱,仅仅用了十数年的时间,天下百姓就重归安居,共享这太平盛世。
当朝皇帝李玉成继位以后,更是减税免徭,鼓励民生。
这一期间,大旸的百姓迎来前所未有的富足生活,国力也日趋强盛,国都长安城更是成为了这世间繁华的代名词。
而在距离长安数百里之外的小城临海县,此刻,一个少年单手杵着下巴,不由得发出一声长叹。
在少年面前,有两个身影正在争执互殴。
这两人不是别人,正是少年的两个师父。
仔细看去,相互争执的这两人,其中一个是圆润肥硕满脸横肉的和尚,另一个则是干巴枯瘦满脸邋遢胡须的老道。
和尚法号不颠,道士道号凌云子。
与这两位狂野不羁的相貌形成强烈对比的,便是这个少年,少年生的是眉清目秀唇红齿白,纵然一身的补丁麻衣,也遮挡不住跃然而起的英气。
少年名叫秦霄,今年十七岁,是不颠和尚与凌云道长共同的徒弟。
这一边是佛祖,一边是三清,秦霄自小便做一天和尚,当一天道士。头一天阿弥陀佛,第二天便是无量天尊。
秦霄也曾询问过两个师父,为啥天天可着他这一个徒弟祸害,怎么不多收几个徒弟。
两人都只是哼哼一笑,不作回答。
随着时间推移,秦霄慢慢的长大,他也算是知道二人为何收不着徒弟了。
不颠和尚是临海城出了名的酒肉和尚,整天喝酒吃肉醉醉醺醺,实打实的酒肉穿肠过,佛祖心中留。而这凌云子,更是卜卦算命坑蒙拐骗嗜赌如命,不是在街头骗人,就是在赌场赌钱。
试问,这样的二人又是如何收的到徒弟?
秦霄每每想到此处,都暗自神伤,为何自己幼时偏偏被如此优秀的二人所收养,若是被寻常人家捡到,也不用天天伺候如此两位大神。
呜呼哀哉!
此时此刻,只听得互殴的二人继续叫骂。
“死秃驴!把银子还给我!偷了我的钱还不敢承认!”
“哎呦!牛鼻子!你别冤枉好人,你自己赌钱输了还敢说是我偷的,看我今天不一屁股坐死你!”
“来啊!看是你屁股大,还是我的浮尘硬!”
“哎呦!牛鼻子!你敢捅我屁股!老子就拉你一脸屎!”
“死秃驴!你要敢拉,我就嘎了你老二!”
“咋不敢!先尝一下老子的屁!”
“死秃驴!你几天没拉屎了!臭死我了!猴子偷桃!”
“无敌人中黄!”
……
秦霄以手掩面,不忍直视。
像这样色香味俱全的场面秦霄几乎每天都能见到,见这争斗没有结束的意思,于是他站起身,拍了拍屁股上的土,背起两捆木柴准备进城卖掉。
在走出院子的那一刻,身后传来不颠和尚的叫喊声。
“小子,晚上回来给我带壶酒!”
秦霄没有回答,只扬了扬手,便下了山。
秦霄与两位师父居住在临海城北的九牛山上,这是一处位于山腰上的破院,院子不大,一处正房两处厢房一处门房。那正房被不颠和尚和凌云子一分为二,分别供奉起了佛祖与三清,两人则居住在东西两个厢房,秦霄嘛,自然住在了门房。
背着柴来到临海城,秦霄叩响了客香居酒楼的后门。
咚咚咚!咚咚咚!
开门的是客香居的掌柜廖明。
廖明看清楚来人是背着木柴的秦霄,便挥手指了指柴房的方向。
秦霄客气的向廖明廖掌柜鞠了一躬,便直接将柴放进了柴房,之后又从廖掌柜的手里领了几个铜板。正想迈步离开之时,忽而听闻前堂传来的阵阵欢呼,便向着里边张望了几番。
“去吧,去吧,坐个角落,别打扰到其他客人就行。”
廖明摆了摆手,对着秦霄说道。
秦霄听闻此言也是深深鞠了一躬,回复道。
“多谢廖老板!”
说罢,便一路小跑去了前堂。
这客香居乃是临海城里数一数二的酒楼,这掌柜廖明不拘一格,收留了一个老头在酒楼里说书,这说书的时间嘛正是在晌午饭后,许多客人中午在这里推杯换盏,等到酒足饭饱,然后泡一壶茶,要几份点心,悠哉游哉的听着老头说书。一呆又是一个后晌,等书说完了,也到了晚饭时间,则又继续在客香居把酒畅谈。
说书的老头也是争气,讲英雄人物的时候,那叫一个铿锵有力,义愤填膺,讲风流韵事的时候,又是声情并茂,搔首弄姿。
老头姓杨,带着一个捡来的孙女,原本是辗转各地茶楼说书流浪,在廖掌柜慧眼识真之后,就靠着说书在临海待了下来,算下来,也有三年有余。
秦霄非常喜欢听书。
虽然两个师父没个正经,但是从小教给秦霄读书写字。虽然没有进过学堂,但是四书五经样样不落,单论学识,秦霄并不比学堂里的同龄人差。
至于为何不让自己上学堂,两个师父的回答则是出奇的一致。